【加拿大共生国际传媒】作者:曹光
怒江大峡谷纪行
应中国云南对外联谊会邀请,为庆祝金沙江(即长江上游)、澜沧江(境外称湄公河)、怒江(境外称萨尔温江),云南省的“三江并流”区域被评为世界遗产,为保护和延伸这一珍贵的世界遗产,为扩大华侨和外资在云南省西部地区的投资,我作为投资项目运营学者,作为《日本新华侨报》同香港凤凰电视资讯台驻日本的记者,参加了这一盛会,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三江并流”区域在云南滇西北丽江地区的迪庆藏族自治州、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境内,该区域内被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地的有170万公顷。因此,它是中国境内迄今为止面积最大的世界遗产地,有30万人居住其中。三江自青海的唐古拉山,由北向南并行170余公里,然后分道扬镳各自向南、向东永不回首。
盛 大 的 欢 迎 舞 会
整整一周的活动,感触颇深,最早下榻大理和宝山市,听取情况说明和投资招聘。然后各个代表分道参观“三江并流”区域。我因为要考察由日本友人和在日华人出资赞助的一所傈僳族小学的建设情况,走的是怒江路线,然后南下到中国极西第一城芒市,参观了二战中滇缅公路上的主战场,龙陵县的松山,然后回昆明返程。
云南旅游资源丰富,得天独厚。闲散数日,淡淡蓝天,悠悠白云,尝尽人间美好,归心日渐轻薄。感触最深的有两点,其一少数民族生活还极贫困,很多儿童迫切思念读书,他们也是同样的生灵,拥有受教育的权利!其二云南省意外地和日本有众多的联系,拥有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
怒江大峡谷就有数十架当年美国二战的飞虎队的飞机坠落于山中,至于芒市更是当年日军驻东南亚,滇、缅、泰的总司令部所在地。当年几十万大军在此酣战,在美国、英国的军事院校中都有详细的说明,被称为“滇缅路上的直布罗陀”。下面按照行程顺序慢慢道来。
热 情 浓 厚 投 资 甚 少
此次到云南省各地考察,华侨、外商、学者、中国各地方的投资家都是各州县的引资对象。到哪里都是一大堆引资材料,回昆明市时,已存放了整整26公斤重的纸张,不得不清理扔弃。我估算了一下,这些材料按人民币计算,光成本费也要值几百元。想起路上看见的那些贫穷儿童,很是心痛。
这些钱花得太不是地方,其实客人主要的目的是来旅游的,他们根本就不是经济专家,不可能在这样短时间考虑投资。此外老是拉着他们听招商引资,也让客人打心里烦恼。但云南省西部这些地方又确实不发达,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也算是一个地委级行政单位,和苏州同级。
我询问过亲自到州界边迎接的州主要领导,他悄悄地告诉我,实际上,怒江州还没有一个外资企业落户,谁要能够打破这一空白,就是立了大功,什么样的优惠条件都好商量。望着大山激流,不便的交通,还未普及小学的教育程度,任何外资企业真是得有些敢在怒江游泳的胆量,才会到这里投资。
高 山 大 川 同 贫 瘠 的 山 区
怒江大峡谷由于有一条二级公路沿江而上,如今已经成为云南省新开发的旅游项目,怒江大峡谷山高崖陡,每天只在正午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见到太阳。从六铺驱车向上,看见过20多条瀑布,条条银河高悬,珠帘飞泻,景色十分诱人。
笔者当场提出了要在有迷人的景点处扩展公路,建立停车场,厕所,给各个景点编写文化故事,起爱称、别名的建议,同行的州长马上记下,连连道好,紧紧握手,非常诚恳。其实这是一般的旅游业知识,质朴的怒族人民真是需要各个方面的人才。
可 爱 的 孩 子 贫 穷 的 山 寨
人生下来是平等的,人生下来就具有生存、接受教育的权利。这是卢梭的名言。但是云南省的诸多少数民族儿童,却不能够享受基本的教育。没有校舍、没有资金、没有设备。从小不是读书,而是背朝青天,默默劳动。城里的孩子都应该去云南少数民族的家庭去看一看,这样他们就会有了学习的动力。
作为人要有爱心,才值得活下去,才有意义。现在无数善良的人们都向这些儿童伸出援助之手,笔者作为日本友人和在日华人的赞助基金的代表,考察了一所在怒江边的赞助学校,心灵深受感化,在有生之年,要多做这样的事情。接触“真、善、美”,重回童年的梦境。我们也曾艰苦过,我们也曾为一件新衣苦恼过!
江水滔滔呜咽流过,可爱的小姑娘连鞋也没有,但是向往读书
滔滔努江水汹涌流过,傈僳族住房的下面就是猪圈,你说这个小姑娘在想什么?她是热爱学习的,但是她能够学习到什么程度?将来她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她有梦想吗?肯定有,但是和城里的孩子大不一样。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都来帮忙,一些孩子就能够接受文明,走进现代。
做善事,为他人,也为自己,净化灵魂,荡涤罪恶。任何人都曾经作过错事,违背过良心,但现在我愿用我的心面对这一切,清扫这一切,把罪恶偿还在现世,也享受一下欢乐,再清清白白地向前迈进。
在云南省,由日本友好人士同在日华人赞助的小学,大约有几十家,涉及近千人。云南省非常慎重地对待这些赞助者的意愿,学校都建筑在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专款专用。学校都刻有捐助者的名字和事迹,学生一般都知道学校的历史。这个世界如果能够爱护穷人,再善待赞助者,世界就会逐渐走向和谐,走向平等。
没有善意的援助,奇迹不会发生。他们也就永远逃不脱贫困
傈僳族待客人非常热情,学校的音乐老师代表村民向笔者赠送了怒族的民族服装,上图是在小学校的新楼上大家一起的合影留念。这是一座二层现代化楼房,就耸立在怒江之边,可以容纳近200名孩子上学,土地费用不要,共使用资金30万人民币,日方捐资350万日元,当地政府也出了一些资金。
学校访问十分惬意,唯一不满的是陪同人员过多,从州到县到村都源源不断地有官员加入,离开。虽说是热情好客,真情待人,但是这么多的人来陪,起码就违背了赞助人的初衷。大家是帮助扶贫来的,不是帮助奢侈来的。12个人半天要干多少活?再吃一顿饭,可以捐献一个计算机了。
中 央 重 视 西 部 云 南 大 有 作 为
此次考察和引资招商,在云南是一件大事,统战部、侨委、外事办、招商办、旅游局各个单位的主要领导都出席参加。中央的许多新闻机构,云南省的所有大型媒体,甚至还碰上了凤凰电视台的国内部同行。首长都是小轿车,华侨同媒体是6辆豪华大巴。
正规活动从饭店到会场,都是两辆警车闪烁警灯在前方开道,每逢交叉路口都有警察提前阻断车辆,立正敬礼目视车队,直至远方消失。看得许多华侨目瞪口呆,赞叹不已。从未享受过的皇家威严,有幸得以尝试。纷纷讲:还是中国的官有派,有令必行,有权必用,效率极好。
华侨也是人,也有虚荣,无论如何,谁也难以拒绝恭维和马屁。何况云南省恭维华侨是为了从华侨和实业家的兜中掏钱,这就是一件正当合理的享受。大家分手宴会上相依相恋感情颇深,齐声朗诵此次大会是一次成功的大会,云南省前途无量。投资的意向倒是没有听到有什么进展,但是据宣布,共集资捐款赞助云南省的教育事业近800万以上的人民币。
这样好的成果使中央领导人也非常高兴,满怀真诚的喜悦,接受来自北欧的华侨女实业家的大胆热情的拥抱和俄国式的拍肩膀,搂后腰的最高礼仪。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别了大理宝山,“三江并流”区域,各个代表各奔前程,年轻的多赶紧打道回府,上了年纪的多又去西双版纳等地旅游。
我和缅甸的一位赵先生一直同住一屋,听他讲了许多从未听说的滇西大战的事情,就坐他的车一直向西,来到中国极西第一城芒市,开始了我的第二阶段云南之行。见下集
怒 江 大 峡 谷 纪 行 (续)
上集讲到,应中国云南对外联谊会邀请,为庆祝金沙江(即长江上游)、澜沧江(境外称湄公河)、怒江(境外称萨尔温江),云南省的“三江并流”区域被评为世界遗产,为保护和延伸这一珍贵的世界遗产,为扩大华侨和外资在云南省西部地区的投资,我作为投资项目运营学者,作为《日本新华侨报》同香港凤凰电视台驻日本的记者,参加了这一盛会,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听取了“三江并流”区域被评为世界遗产的经过,参与了各个地区的招商引资会议,参观了一所由日本友人和在日华人援建的少数民族小学,参加了盛大的闭幕会,我就和在缅甸经商的赵先生、北美同乡会王会长夫妇从大理市经由怒江中段六库,沿江南下。
天 下 绝 景 怒 江 第 一 湾
怒江大峡谷长310公里,平均深度约2000米,仅次于美国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全长348公里,深1737.4米),为世界第二大峡谷。它奔流在怒山和高黎贡山之间,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上游叫黑水河,藏名叫“拉曲卡”。怒江两岸的山岭多在3000米以上,山高谷深,水流声如怒吼,故名怒江。
纯 正 的 民 风 炽 热 的 情 感
怒江大峡谷由于有一条二级公路沿江而上,如今已经成为云南省新开发的旅游项目。怒江大峡谷山高崖陡,每天只在正午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见到太阳。怒江地区地方偏僻,客人稀少,怒江人们都保持着纯朴的民风,州领导都亲自到州界边上欢迎客人。
怒 江 州 领 导 亲 临 州 界 热 烈 欢 迎
从六库沿着怒江南下,驱车4个小时,可以直达腾冲。沿途看见街头贴着许多收集二战历史文物的政府告示。原来二战时期,这里是中日两军队的主战场,当年多亏了这条川流不息、波涛汹涌的怒江,才阻止了日军的东进。《七七事变》以后,日军气焰嚣张,攻克南京、武汉、长沙、香港、缅甸。迫使蒋介石的国民党政府退到重庆及陪都昆明。
为了全部占领中国,彻底消灭国民党政权,1942年5月,日军由缅甸侵入中国滇西,切断了中国重要的滇缅公路交通线,占领怒江以西大片土地达两年之久。在中国极西第一城芒市,设立了日军驻东南亚、滇、缅、泰的总司令部。由芒市东进,又占领了龙陵,企图突破怒江,直逼昆明。而国民党政权派出著名抗战将领卫立煌同宋希濂,在宝山一带设立了抗战前线总司令部,率领40万大军沿江固守。
扬 威 西 南 晴 空 的 飞 虎 队
美国自愿赴中国支援的空中作战队“飞虎队”,在保卫怒江战役中起了重要作用。队长就是著名的陈纳德将军。他的夫人陈香梅现在依然活跃在美中友好第一线上,经常去云南访问。
自从1942年3月仰光沦陷后,中国通往外部世界的唯一通路滇缅公路也被切断。如何将抗战所需的大批物资、弹药运进中国成为当务之急。为此以战斗机为主的飞虎队又扩编担任起运输任务,开辟了从昆明经缅甸到印度的国际运输航线,此航线山峰连绵起伏,有如驼峰,因此人们称之为“驼峰航线”。
到抗日战争结束,飞虎队以500架飞机的代价,共击落日敌机2600架。最近为了加强美中友谊,在云南省各地以至昆明的滇池都在开展寻找坠毁美机的收集历史文物的活动。江泽民在2001年的时候还为一位在云南牺牲的美国志愿飞行员的铜像提了词。
腾 冲 热 海 温 泉
当天下午赶到腾冲,腾冲位于滇西边陲,西部与缅甸毗邻,历史上曾是古西南丝绸之路的要冲。也是著名的侨乡、文化之邦和著名的翡翠集散地。腾冲最著名的风景点,是被评为中国国家级风景名胜区腾冲热海温泉。这里有大滚锅、怀胎井、美女池、科考区等20多处世界奇观,有丰富的地热资源。
在日本,让日本人感到骄傲的就是丰厚的地热温泉资源,所以我对这个和伊东热海齐名的中国国家级风景区特别感兴趣。下午和晚上应付了当地领导的招待,转瞬已经夜间10点,我拉上北美同乡会会长周顺祥夫妇,雇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腾冲旅游局经营的热海浴谷露天混浴温泉。
云 南 省 是 地 震 火 山 高 发 地 区
热海浴谷温泉的特点是共有十八个露天浴池,分太白琼浆酒池、古药芦荟美肤池、地热熏蒸池、提神咖啡池、静心减压池等顺序入浴,非3小时以上不可。当然混浴和日本的形式不同,是使用游泳衣裤。腾冲出租车便宜,城内白天3元,夜间5元,问清司机价钱,到热海单程大约30元人民币,就让司机等待在温泉,讲好100元包干。司机欢喜异常。
来到腾冲热海公园门口,已经是深夜,不用再购买风景区门票,只购买洗浴卷即可,每张价格100元,可称中国最高澡堂价格。此时已近11点,夜静更深,车灯照耀之处,剑麻、棕榈、鲜花、小动物匆匆闪过、颇有一些《仲夏夜之梦》的精灵出没图景。王会长夫妇连连道好,仿佛重又回到了童年。两位老人都年近70,是在美国的著名华裔代表人物,名片都添副页,其中在中国的政协、侨委也都担任理事职务。
匆匆在景区转了几圈,然后到了浴谷温泉入口,警卫却不让出租汽车进门,因为景区有规定,只准公务车入内。再一打听,从浴谷温泉大门到浴谷温泉浴池还有800多米。笔者一听毫无道理,下来与警卫讲理:这么远的路让老人家走上去毫无道理,我们回去还要坐这辆车,这么晚了又这样黑,我们也不认识道路。
警卫只是笑而摇头:这是规定。
这是规定代表了一切,搞得我只好不客气地讲:你还是放灵活一些为好,这两位老先生是云南省的重要客人,你要是每天看电视,应该看到王会长的镜头。我是给两位老先生服务的,给你张名片,有什么事情你让他来找我。
这样的威慑,也仅达成让出租车送我们上去,然后下来在大门外边等候,洗澡完了大家再电话联系,出租车开进去迎接。
“请老人家多包涵,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现在工作难找。”
进了浴谷,道路险峻,弯弯曲曲,分叉很多。没有知情人指点,真还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爬过一个高坡,出现一个大的停车场,密密麻麻停满各色高级车,确实没有一辆出租车。很多车都在启动,准备回府。
我们这唯一的出租车开往门厅,引起众人的观看,警卫也赶来。司机吓得直打哆嗦,这就又引起了我的三分不快。怏怏请王老夫妇下车。
门庭处一位某代表团领导人物,正和一位当地的地主告别,尽亲善礼仪。我们看看地主,正是当天下午刚见过面的腾冲主要领导人张XX。张领导赶紧迎上前来,与王会长握手,并介绍给要走的中央某水利考察团。
“你们不是不来吗,应该我们去车接的。”
“就是不习惯麻烦领导,才自己来,可警卫还不让我们的车进来,回去还得坐这辆车呢!”我赶紧接过话题,解决燃眉之急。没有想到张领导的回答却让水溢出了顶线。
“这倒怨不得警卫,是规定出租车不得入内,要不车太多了。”
门口警卫不让入内,惹起三分不快。停下车来司机吓得发抖,又惹起三分不快。这最后的四分,全燃烧在张书记的这句话上。
“出租车为什么不能进?我们是花了钱的。花了钱的不能进,不花钱的可以进,这戏不就倒着唱了吗?天下那有这样的理,这是国际通行的惯例吗?你不是今天也讲得好好的,要引进开放,打破封闭,按照国际流通方式办事,我看第一步你就先从这里做起最好。”
一席话,说得周围的秘书、警卫、二把手、三把手目目相窥,说得中央水利代表团的人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张书记还是久经考验,愣愣神,马上伸出手来。
“曹大记者一针见血,提的好。”
“我主要是从经济上讲,这样你们赚不到钱,没有外国游客会来。”
“我们一定认真讨论这个建议,王会长你们放心。车是不用下去了,从今天做起。”进了温泉门厅,我们高兴的哈哈大笑。
王会长讲这是他最开心的一天,王夫人讲她吓得手都出了汗。我也觉得无名火发的怪可笑,毕竟已经不年轻了。
正好云南省某厅厅长从里面出来,一看又是熟人,相互道安。
进了露天温泉十八池,感受各不同。风景同样秀丽,但中国展示一种大气,宽宏的气派,日本显示一种小巧,秀丽的风光。18个池子,顺序排列的占地面积比一个足球场都大,日本绝不会这样经营的。总体来看,硬件要比日本强许多。
“我每周都至少要来泡一次,比你们日本箱根的温泉好多了。”想起不怕山高路遥专程来腾冲洗温泉的某厅长这句自豪的话,我不由不担心这种盲目骄傲的情绪,因为对于普通的游客来讲,最看重的还有情感交融的软件服务。
洗完温泉,回宾馆已经是深夜接近3点,第2天一早7点,龙陵的汽车又停在了楼下,这一趟云南之行忙得就和打仗一样,从没有空下30分钟。
1943年10月底。国民党驻印军队和英、印军队对缅北日军发起反攻,于1944年4月逼近密支那。为了重新打通滇缅公路,收复怒江以西失地,远征军使用参战部队16万人,发起了滇西战役中的最关键性大战——松山战役。
松 山 悬 崖 中 怒 江 波 涛 上 的 滇 缅 公 路
它在美国、英国的军事院校中都有详细的说明,被称为“滇缅路上的直布罗陀”。下面按照行程顺序慢慢道来
怒 江 大 峡 谷 纪 行 (续2)
怒江大峡谷纪行,从宝山招商大会写起,到考察怒江州援助小学,到腾冲温泉的冲突,到继续南下,参观龙陵县也是由日本人援建的白塔小学。每天忙得就像打仗一样,从没有空下30分钟。这天也是从早上7点,就乘坐三菱越野车出发了。云南各地,山路重重,此车最适宜。连续一星期有余,所乘的三菱车没有发生任何故障,而且爬山走石子路颠簸很少。
滇 缅 通 路 闻 名 于 世
专程来接的是龙陵县政协文史办公室主任张先生,他代表书记、县长表示欢迎。从腾冲到龙陵仅百多公里,是一条崎岖狭窄的盘山石子路,最快30公里速度,所以走了5个小时。龙陵已经有热带风光的景致,路边大榕树有时高达数十米,汽车行驶在道路中,经常不见天日。
据张先生讲,这就是闻名于世的滇缅公路。它东起昆明,西出云南边境与仰光公路相接,全长963公里。公路始建于1937年,征集民工二十余万人,大多数路段至今仍旧在使用。张先生毕业于中国民族大学历史系,谈起滇缅公路意气盈然。
七七事变后,国民党部队节节败退,失掉南京、武汉、广州。迁都重庆,昆明是陪都。当时滇缅公路成了中国唯一通往外界的通道,每天都有上千辆载重车从缅甸将大批军火、粮食、医药运进中国。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1942年3月日本开始对缅甸作战,1942年5月日本从中国极南第一城芒市侵入中国,想沿着滇缅公路直奔昆明、重庆,全部占领中国。多亏了这条汹涌澎湃的怒江和美国的义兵飞虎队,将日军阻止在宝山城前。从此日中便以怒江为线,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相持阶段。
美 国 志 愿 部 队 飞 虎 队
在以往的教育中,中国抗日的主战场都是内地,是八路军和新四军。来到云南,才知道国民党也抗日,才知道在抗日战争中还有不少美国的志愿兵。陈纳德的飞虎队在云南享有非常高的声誉,飞虎队掌握了云南的制空权,它对当时居民的安全起了重大作用。
陈纳德和宋美龄关系密切,是宋美龄的同龄人,比他的夫人,当时的新闻记者陈香梅女士大三十多岁。
陈纳德是在1937年应宋美龄邀请,来华担任空军教官。1941年8月,陈纳德成立了举世闻名的飞虎队。他们在昆明初试身手,首战便击落四架日机,名声大震。1943年,由于日军占领了所有中国外出的陆路通道,飞虎队又开辟了《驼峰行动》的空中走廊。《驼峰行动》要沿着世界最高峰的边沿飞行,海拔高度接近当时的最高限度,沿途的山脉经常云雾缭绕。据统计,共有609架飞机坠毁,1500多名飞行员牺牲!飞行员在空中,往往靠看坠落的飞机金属碎片反光辨认路线。
作者在当年的松山主战场留影
神 奇 的 日 中 友 好 小 学
翻过重重的山峦,途中再吃了便餐,来到龙陵县城已是下午2点。在县教育局拜会了领导,又添了一辆三菱车,我们就匆匆去参观由日本友人捐助的白塔小学。在云南省,由日本友好人士同在日华人赞助的小学,大约有几十家,这一座应该是相当漂亮和设备齐全。
白塔小学建筑在6年前,但是在问到日本捐助人的近况时,教育局毫不知情,只是讲该老人身体很差,可能再也不会来了。这样对待捐助者,显然令人生疑。有人悄悄地解释:这是一座“赎罪”学校。“赎罪”使我恍然大悟,“赎罪”就脱离了慈善意义,就是一种服法的惩罚。要是想进行“赎罪”,这个学校就应该建得更好,因为龙陵当时1/3的人口都无辜地牺牲在战争中。但是这样对待出资者,终究有些滑稽,人家要是不出钱呢?
还是张先生文史清楚,他讲此人为木下,是当时松山腊孟守备队1260人中,唯一活下来的护旗官。
这个小学校的后身,就是一所赵家祠堂,是当时腊孟守备队的司令部。绕过学校,登上小山,果然看见一座庙宇似的祠堂。可见木下将校址选在此处,也是别有用心的。这些事情真是复杂,考虑起来脑袋疼。
当 年 的 日 军 指 挥 部 旧 址
没 有 人 迹 的 展 览 室
离开了学校,来到龙陵抗日战争展览室参观访问。这个展览室主体,是日本侵略军当时建筑的一组碉堡群,就在闹市中。当时要扩建市街,用很多方法才炸毁一座,另外一座就围在商业楼里。在宣扬“爱国主义”的高潮中,又重新开辟出来当作展览室。
两辆三菱车在路人的关注下,来到长途汽车站旁。抗日教育展览室却降着铁门,上了锁。问卖白薯的摊贩,讲关门很久了。各位领导一听大怒,急招监管的某店铺老板来训话:还想不想干了?光知道钱!老板头如雏鸡啄米,赶紧打开落满灰尘的铁门。这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展览室,楼中有楼,大百货商店中封出一个单间,单间中有一个碉堡。
围着墙壁贴满各种侵略日军残暴史,抗日英雄事迹等宣传画和小故事。据介绍龙陵共在战争中死亡平民6万人,日军还在龙陵扔过细菌弹,强奸过无数的妇女。展览室还有一个小仓库,在厚厚的尘土中约有20余箱和5罐原侵华日军的遗骨、遗物。二次世界大战已经过去了57年,这恐怕是在中国境内保存最多、最完好的侵华日军的遗骨和遗物。
五个罐装骨灰归属侵华日军第56师团,该师团于1941年入侵缅甸、印度,于1942年5月2日占领芒市。最后在1944年5月至1945年1月,被卫立煌上将为首的20万中国远征军消灭在中国云南的腾冲县、龙陵县一带。
五个骨灰罐肚子大,上下口小,象是缅甸妇女顶在头上的陶罐。侵华日军的建制,“师团”“联队”多由同一个地区的人员构成,也就是“同乡”建制。他们一般相互约定,最后的生存者把骨灰带回日本。发给日军士兵的慰安券票据,大小格式就如同过去破旧的理发券,这一切让我也感到有些恶心。
在展览室还有一个重大的发现,我看见了当今世界上唯一一张,找到真人存在的原日军慰安妇相片。
唯 一 有 记 载 还 生 存 的 慰 安 妇
2002年12月,日本TBS的新闻栏目《新闻23点》,推出了一档《慰安妇照片》特集,收视率高达14.7%。片子用大量真实可靠的事实证明,日本当年所推行的慰安妇制度是真实的,最主要的是,有一位经历了那段屈辱历史的慰安妇至今还活着。她就是当年已82岁高龄的韩国老人朴永心。
她也是那张美国盟军记者,摄于战争时期的经典照片《怀孕的慰安妇》中的那位挺着大肚子的慰安妇。这张照片是世界上迄今为止,惟一的一张关于怀孕的慰安妇照片。
她在当年被送往战争最前线龙陵的松山时,已经怀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这张珍贵的照片被发现,而她还活着,这真是一个奇迹。随后龙陵又寻找出她在上前线时被拍摄的留档案的裸体照片,这一切使慰安妇悬案,有了新的真实的论证。
阴 气 沉 沉 的 松 山
看完展览室就接近傍晚,晚上便宴聊天,无非是世界见闻,风土人情。散罢已经是接近10点,冲洗,就寝却辗转难眠。住宿的县委招待所背后就是松山,树高林深,不时传来声声猫头鹰劾人的威鸣。这座山上光军人就死了1万多人,所有的尸体都是就地埋葬,没有任何标志。六十多年过去了,浅浅埋在土中尸体都化为白骨,山中到处白骨现露。所以林子长的特别好,小动物也健壮灵巧。但是阴气太重,当地人也一般不敢上山。
深夜2点多钟,我还没有睡着,打开后窗,似看见山中有磷火浮动,这是那1万多回不了家的孤魂在哭诉。永远没有人认领他们,埋葬他们。一阵寒风吹过,林影晃动,风吹在身上让我打了个寒战,这是来云南后,头一次感到了寒冷。似乎看见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堆堆晃动的篝火,闻到一阵阵树木和尸体焦糊的臭味。这个密林深处的世界曾经是一个悲惨的战场,无论是我方的中国人和敌方的日本人都在这里付出了许多生命。
日军修筑的碉堡,在多年以后仍旧那么坚固,透露着一股顽强的气息。这让人心中很不是滋味,松山战役中国军人付出了二倍于日军的伤亡才取得了胜利。惠通桥上的钢缆至今依旧留着日军的枪眼,这一切都让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生活总是要进行下去。
日军松山腊孟守备队1260人中,唯一活下来的护旗官木下当时想建一座慰灵塔,14次访华,未果,最后建立了一所小学。这种双方的妥协,是不是一条出路?要知松山战役,请看下集
怒江大峡谷纪行(续3)
云南省是高原气候,早晨天气偏凉,太阳一出来马上热度上升。吃过早餐,收拾好行李,9点左右我们启程上路。这次的路途是越过号称亚洲的直布罗陀松山、渡过怒江天险惠通桥、到历史古城保山,乘飞机回云南。归程中书包里添了不少的书籍,有《大国之魂》《滇缅战役》《空中英雄飞虎队》《木下护旗官回忆录》等。
我这里比较感兴趣的是发现了几个熟人。杜律明,东北辽沈战役后期总指挥,1942年中国援缅10万大军总指挥。卫立煌,二级陆军上将,辽沈战役前期总指挥,1944年滇西大反攻总指挥。宋希濂,陆军中将,辽沈战役副将,1944年滇西大反攻的副指挥。这三个人都是著名的战犯,没想到在云南还有他们的功劳牌坊。历史真是翻云覆雨,变化莫测。
马 奇 诺 防 线
1942年5月,日军自缅甸侵入中国滇西,战领怒江以西大片土地达两年之久。1944年4月,国民党政府为了打通国际交通线,收复怒江以西失地,决定发起滇西反攻战役。参战部队多达16万人。总部设在保山,先后经历了松山、腾冲、龙陵、芒市战斗,最终将日军逐出了国门。滇西战役是中国抗日战争反攻的前奏,而松山之战是滇西战役中的关键大战。
松山为龙陵县第一高峰,海拔2960公尺,它突兀于怒江西岸,形如一座天然的桥头堡。登上主峰子高地,勿须借助望远镜便能将东岸尽收眼底。松山是石山,基本不见树木,只有半人深的野草。我们上山的这条路比较平坦,偶然可见战壕。那日天高云淡,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见滇缅公路保山至龙陵段公路,它就好像一条带子在两岸山间绕来绕去。正如当年美国报纸所称,在松山阵地上设一门大炮,可将两岸百公里路段完全置于炮火控制之下。
早在一九四三年初,日军在太平洋连遭失利后,松山就被日本设计为支撑缅甸防线的重要据点。日军专门调来一支工兵部队,苦心经营年余始得完成。松山工事完全按照永久性作战需要构筑,极为复杂坚固。日本缅甸派遣军总司令河边正三中将,曾亲率将领前往视察,数枚五百磅重型炸弹直接命中亦未能使工事内部受到损害。河边在写给南方军总司令的报告中称∶“松山工事坚固,足以抵御任何程度的猛烈攻击。”
松 山 战 役
松山战役开始于一九四四年六月一日凌晨,国民党第十一集团军一个加强师利用皮筏、绳索等强渡怒江,随即开始仰攻松山。考虑松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宋希濂令第七十一军二十八师主攻松山,该军另外两师绕过松山进攻龙陵,切断两地联系。若以兵力论,中国军约为日军三十倍,另有两个军增援,取胜当万无一失。但实际战斗的发展完全不是这样。
当年遗留下来的松山日军防守战壕
腊孟以外即大垭口、阴登山、滚龙坡、子高地等处,山势更陡,敌人工事更加坚固隐蔽。数以万计的中国士兵冒著大雨和敌人枪炮,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在山谷里攀登。泥泞的山坡好像泼了油,士兵们既要留神脚下摔交,又要提防头顶上长了眼的子弹,真是两面受敌,艰苦异常。
我 军 记 载
日军的碉堡都是横竖相连,互相掩护。日军利用恶劣天气频频发起反击。他们心理上没有负担,以逸待劳,准确射杀暴露于开阔地的中国人。进攻松山那阵是六月,天天下雨,身上没一处干的,山上死人很多,阵地前面到处都是尸体。白天伤员没法拖,只好眼睁睁看他断气。到了晚上,日军还经常来夜袭,搞得人人都很紧张,所以谁也不愿意去救伤员或者拖那些尸体。这样只要有飞机轰炸,或者大炮开火,到处都能见到腾起一团团血雾,死人胳膊大腿炸上了天。
怒江那地方,天气怪得很,早上下雨冷得发抖,太阳一出来,嘿,烤得跟伏天一样。死人不出两天,尸体就开始腐烂发臭,生出白花花的大蛆,爬得阵地掩体到处都是。幸好美国军医连夜到阵地上到处打预防针,服药片,才没有染上瘟病。这样一直攻了10天,第八军官兵伤亡已经超过两千人。血的代价终于使中国将军改变战术,一个地堡一个地堡地掏,将包围圈一点点收拢。
此时美军运来了刚试验成功的火焰喷射器,它对后期攻坚战起到重大作用。火焰喷射器在三四十公尺以内,瞄准了必定有效。日本人的确非常顽固,往往地堡上层烧坍了,下层继续往外打枪,直到烧死或者把地堡彻底炸坍为止。总之没有人投降。后来一直打到松山主峰,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还是没有捉到一个日本俘虏。
松山主峰叫子高地,山头只有一两亩地大小。我军进攻到离子高地还有两百米的地方,就再也没法前进。因为最后这段山坡特别陡,至少有五六十度,打枪都得仰起头。国军在这个地方又蹲了半个多月,阵地前面白白丢了几百具中国兵的尸体,后国军从150米外开挖两条直通山顶的遂道,在敌堡下安放TNT炸药120箱将松山山顶炸翻,占领了松山最高地。至9月7日,才全歼松山守敌。
我们参观就走到这里,再也没有往上攀登。望着这个陡坡,浮想联翩:日本人为什么不投降?每个登上此山的人我想都有这个想法。观看日中历史,常出现一些反向的思维。
敌 军 记 载
八月二十日,子高地中心开花,金光少佐不得不退至松山西北角死守。至此腊孟守军已经四面楚歌,粮食、弹药、饮水所剩无几,抵抗仅只是延缓死亡的到来而已。《缅甸作战》载:二十九日,断粮第三天,金光少佐下令吃人肉。这项命令被解释为只对敌人有效。
于是饥饿的日本士兵就将那些刚死去或即将死去的敌人拖回来,在战壕里燃起火堆,剜出他们的内脏,砍下手臂、大腿,或者割下臀部的肉来血淋淋地烧烤,人肉相当有效地支持和鼓舞了日本军人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和决心。
九月五日,日军被压缩在最后一块不到两百平方米的阵地上。金光司令官明白大势已去,于当晚十时给松山师团长和河边总司令发出诀别电报:
松山师团长并转河边总司令官。
从5月10日以来,死守阵地已有118天,皆因卑职指挥不力,弹药罄尽,将士大部战死,所余73人,无一不带伤者,未能做到支撑全军攻势,深感内疚。为此我已下令焚毁军旗与密码本,准备全体殉国。
承蒙总司令官、师团长阁下长期特别关怀,全体不胜感激。今后尚乞对阵亡官兵家属多加关照。我等将在九泉之下,遥祝大日本皇军取得胜利。
腊孟守备队司令官 金光惠次郎少佐
护旗官木下冒纪中尉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我看见司令官的手在微微颤抖。军旗点燃了,火焰慢慢腾起来。司令官很平静,一直坚持让火焰在手上燃烧,我们都嗅到皮肉烤焦的糊味……”
这是一个惨淡的黑暗之夜,所有的日本军人都僵立著,轻伤员搀扶重伤员,躺着的人被扶坐起来,默默望著司令官手中那面象征的旗帜被一团鲜艳的火苗无情地吞噬著。
火光忽明忽暗,映亮士兵们一张张被硝烟熏黑的肮脏的面孔。他们的表情无比沉重和黯然,该付出的代价都付出了,但是失败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吞没这些意志顽强的日本人。尽管他们中间绝大多数曾经是工人、农民、职员和大学生,但是战争把他们变成一群侵略者。因此他们别无选择,他们只能杀死敌人或被敌人杀死。
午夜金光少佐将木下护旗官唤到跟前,让他突出重围,代表腊孟守军向上级汇报迄今为止发生的战斗经过,并务必将官兵的遗书、日记、信件转交其家属。木下中尉领受任务,换上便衣,带领两位士兵,潜入阵地外面的茫茫另夜色。其余两人,一位途中就战死身亡,一位活到战后去世。
你是不是觉得日本特别好
松山战役中国军队先后投入两个军5个步兵师,总计达万余人,火炮200门,发射炮弹数万发。另有美国飞机空中支援。日本军队在松山的兵力为1260人,火炮30门,坦克4辆。交战双方兵员之比约为50比1。中国官兵阵亡八千余人,伤者逾万。日本守军除3人突围外全部战死。双方付出的代价之比为15比1。这恐怕也是中国方面一直不愿意讲这场松山战役的原因吧。
“就是这人来到龙陵十几次,非要来参拜日军亡灵,不让去就跪在地上哭。你说日本人傻不傻?”
“日本人还是有一定的责任感的。”
“日本人为什么不承认战争的罪行?”
“恐怕因为日本的教科书上没有写,一般的日本人不了解,毕竟战争都过去50年了”
“日本人知道他们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吗?”
“这个问题很敏感,一般情况下不会向日本人提出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日本特别好。”
问题提到这里,就无法回避了,简直成了第二场松山战役,只不过这是中国人同中国人的对峙。但它也引发了后来的东京木下老人的采访。
怒江大峡谷纪行(终结篇)
怒江大峡谷纪行,原准备就写3篇,没有想到大大地超编,每次写完后还都有读者来信询问。但是凡事终有结,天气再暖和,也是冬季了,圣诞节一片白雪,马上就是新年。飞鸟要投林,大地真干净。松山,再见!
六 千 斤 炸 药 轰 鸣 子 高 地 烟 消 云 散
8月20日早上,天气突然晴开了,好像老天有意要让大家开开眼。 一清早,太阳从怒江东岸升起,把松山子高地照得通红。炮兵照例先打一通炮弹,步兵又佯攻一阵,目的是把更多的敌人吸引到子高地,让地道中的200箱炸药取得最大的效果。大约9点钟,所有部队都撤下大垭口,李弥下令起爆。那天卫立煌、宋希濂、都早早地过了江来观看。
工兵营长亲自摇动起爆器,开始没有动静,过了几秒钟,大地颤动一下,接著又颤动几下,有点象地震,掩蔽部的木头支架嘎吱嘎吱晃动起来。同时子高地冒起一股浓浓的烟柱,烟柱头上也有一顶帽子,足足有一两百公尺高吧,停留在半空中,主碉堡没有了!
但到了9月1日,松山还是没有最后拿下来,滇缅公路也没法通车。蒋介石火了,下了一道死命令,限第八军在“九·一八”国耻日前拿下松山,否则军长副军长按军法从事。李弥(后逃往金边三角地的毒品王)急红了眼,抓一顶钢盔扣在头上,亲自带特务营上了主峰阵地。9月6号被人抬下,呢军服已经变成碎片,打一双赤足,身上两处负伤,人都走了形。松山战役是在第二天结束的,大概在下午5点,山上传来消息说胜利了!李弥倚在一块石头上,眼泪一下子就滚出来。
松山打下来,竟没有捉到日本俘虏。只有几个做饭的缅甸人,还有七八个妓女,听说都是朝鲜人。中国兵好奇得很,都围了妓女看,评头论足。那些女人都穿黄军装,有胖的,也有瘦的,却并不害羞。军部派人把她们押过江送走了。
可怜的女人们——慰安妇
朴永心生于1921年,朝鲜平安南道,自幼丧母,只上过小学二年级。由于家里特别穷,一直在当地的缝纫铺里做工。1939年8月,日本警察来招医院护士,朴永心心动了,便报了名。随后她被带到平壤火车站,装进一列运货的列车,一路上不知昼夜不分南北直到了南京。她们被送进了慰安所,那时她是一个年仅17岁的女孩,百般无奈之下不得不在一天内“接待”二三十个日本兵。
1942年5月,日本打进云南,直逼怒江,日中双方以怒江为线,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相持战。就在这一段时间,朴永心等慰安妇们便被带出了南京,途经上海、新加坡、缅甸,最后来到了云南松山。几个月后她被卷入了震惊世界的滇缅反击战,成为仅有的幸存者。
拂晓前,金光少佐同军医一道来到地堡下层,这里还掩蔽著十几名不愿撤退的军妓。面色憔悴的女人们默默注视着突然出现的阵地司令。她们中间,有几个人因为拒绝进食人肉已经饿得奄奄一息。
金光努力对她们笑了笑,摇曳的烛光将他的脸拉长了,变得十分狰狞。
“女人们,你们听好,我最后一次劝告你们,快逃走吧,下山去投降,请珍惜生命回家去。天亮以后,阵地将不复存在,我们要和敌人进行最后的决战。”
“你们一直给士兵带来很大的欢乐和安慰,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请赶快下山去。”军医也催促道。
一个叫樱子的日本姑娘虚弱地仰起脸来“长官,我们不下山。让我们同士兵一起去死吧。”
军医斥责道“胡说!我们是军人,军人必须按照天皇的命令去死,可你们是女人,不是士兵!”
少佐不耐烦了,命令军医“没时间了,把她们赶下山去。”
樱子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她摇晃一下,又很快地站稳。
“长官,我是日本女人。是为了帮助士兵打仗才到这里来的,我要和士兵死在一起。拜托啦。”
樱子向少佐深深鞠了一躬。又有几个女人也搀扶著站起来。她们都很年轻,都是日本女人,来自同一个遥远的祖国,服了一剂同样的毒药。
“我们不走!拜托啦。”
少佐呆立无语,脸色铁青,他突然扬起手,狂怒地打了樱子一个耳光,然后大步走出地堡。
这一天天亮后,八个朝鲜和台湾女人打著白旗走下山去,其中就有那张《战争中的慰安妇》的韩国女人朴永心。
1944年11月,美国驻华新闻处发表战报《怒江战役述要》:9月6日,日军残部继续死力抗拒。其中有20人坚守一个地下室,中国士兵向他们喊话,令其投降,但遭到拒绝。这些人终于全部战死。检查他们的尸体,发现他们都是伤员。在该地下室里,还发现另外6具年轻女尸,身著华丽的日本和服,并涂有脂粉。医官检验结果,这些女性系妓女,致死原因是服用氰化钾剧毒。
愚蠢的顽抗挡不住历史的车轮
9月7日下午5时,一轮红得刺眼的夕阳,正缓慢地坠向怒江西岸。夕阳将涂血一般的馀晖,洒向怒江峡谷的崇山峻岭。涂抹在弹坑累累,遍地焦土的松山主峰上。日军守备队最后能够站起来的士兵还剩下17名,他们都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金光少佐的带领下,进行最后一次自杀性冲锋。
然而,一发迎面而来的迫击炮弹,直接粉碎了少佐的战斗意志。紧接着一阵更猛烈的炮火,将日本士兵的躯体,变成一团团耀眼的红色粉雾。后来当数以千百计的中国士兵,呐喊着冲上山头的时候,真正能够支撑身体站起来,并且射击的只剩下3个日本人。但是他们仅仅在几秒钟之内,就鲜血四溅地栽倒在这片焦灼的异国土地上,用撕裂的肉体和破碎的灵魂,祭奠一个属于岛国民族的野心勃勃的世纪之梦。
确凿资料表明,松山大战没能抓到日本俘虏。攻克松山的胜利立刻打破了怒江战场的僵局。
9月8日,大批增援部队和后勤辎重通过滇缅公路,源源开往龙陵前线。14日,腾冲告捷,左右两翼连成一片,合力猛攻龙陵。日军终于抵挡不住,开始向缅甸境内节节败退。松山战役的胜利从根本上决定了日本军队在滇西战场的败局。
木下旗官的心愿
“你看这个广场上有多少人?”
从窗户向外望去,可以看见新桥车站的东口,通往新副都心,台场的单轨悬浮列车候车大楼前,人群熙熙攘攘。
“四五百人?”我感到很茫然,这个提问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再加上新桥车站站台上的人呢?”
“有一千人?”
“松山整个守备联队集合起来,比这还要多一些。假如这个广场上的人,同新桥站台上的人,都很快地死掉,死在你的眼前,血污满地,只剩下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向下望望广场,又抬头看看站台。浩大的一群人,叽叽喳喳,有男人也有女人,多少感到了恐惧,但是还是不理解,这太抽象了。
木下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从他那英俊的面庞,不难找出当年选为护旗官的原因。作为腊孟守备队1260人中,唯一生还者,战后已经16次亲赴云南,为此花费了几乎所有的积蓄。1/1260的比率像沉重的磨石,日夜压迫着他的心灵。最初的20年,闭上眼睛就是亡灵的面孔。1259战死者的家属,木下基本都拜访过,讲述最后的战斗经历。
对于战争,木下老人认为是错误的,给中国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但是这个错误的责任者,他不愿意明确地指出。他也不能够大声、激昂地斥责日本残酷、无人道、强奸、放毒。只是讲在战争中犯了许多罪,总之听着不太解气,没有我在东京所参加过的几次,某些中国认为模范的日本认罪军人一样,痛诉日本战争罪行史那样舒服。
“您是1/1260,日本政府没有给您什么奖励吗?”
“没有。”
“记得也是一位南进的日本军人,战败后在东南亚躲了十几年,成了野人。后回到日本,得到天皇的接见,还奖励了很多很多奖金,大概上亿吧,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大钱。他的事迹,还没有您生动,怎么会这样不公平?”
我想让木下感到气愤不平,提示道。这样带来了前文的“这个广场有多少人?”的提问。
“这么多的人都死去,只有我活下来,再要求什么就不像是经过这场战争了。”
思索与共存
我站在木下身后,似乎摸到战争的一点儿痕迹,但是一晃又消失了,怎么也是不贴切。我将学校的相片和校长的感谢信件,还有县教育局给他的一盒茶叶礼物献上。
这是因为在那天“你好像感觉日本特别好”的激烈争论中,我的意见终于站了上风,对木下要以礼相待。那天的争论十分激烈,甚至发展到人身攻击。
“木下捐钱建日中友好学校,是法定的赎罪还是应该鼓励的事情?”
“我们不喜欢日本人,但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来看,应该欢迎木下再来,还是不欢迎?”…
木下看见礼物,非常非常感动,连连问,这是真的吗?是他们托你送给我,还是你自己买的。
我坚定地回答:腾冲的人常谈起你,毕竟你是非常珍贵的历史见证人(这是真的)。小学生们也经常问爷爷的好(这是假的,学生根本不知道木下)。
后记,木下不顾年高体衰,不再出游的诺言,11月份,又组织了一个滇西亲善团,去云南腾冲访问。
经济发展实在快,理解却很慢。但是只要它在向前走,就是好事
编辑: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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