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共生国际传媒首席记者 胡宪
摄影配图:胡海
编辑:郭怀
今天接到蒙特利尔朋友发来的当地法文报对中国“两会”的报道,题目为:“Xi Jinping peut rester president a vie”,直译是:习近平可终身当总统。朋友问我“终身制是真的吗?这里的媒体都是这么报道的。”
对此说法我倒是一点儿也不吃惊。
我来北京采访“两会”的前一天,2月26日,正赶上新华社发表修宪草案的新闻,那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光各界反应之快、文章力度之强、意见交锋之烈都像是早有准备,线上线下也成了朋友圈的话题焦点。一位在西人公司上班的朋友很沮丧地告诉我,说同事们整天都在问她“你们中国要恢复帝制了吗”“你们能同意吗……”弄得她很烦,一向以中国为傲的她,感觉这次“被打了脸”,是“我们的耻辱”。
还有一个读者来电话说,你发来的问卷调查,其实我最想问的是“终身制”,因为和朋友讨论了一天,可是这话题太敏感,算了,不想给你找麻烦……还有些朋友好心提醒我:这是“雷区”,你千万不要碰触!
取消任职期限是不是等同于“终身制”,或者“帝制”?这次修宪是不是“开历史倒车”?我在观望,也在思索。那天,我一下子感到“两会行”的难度和压力都加大了。
晚上和老外朋友吃饭,餐桌上自然少不了这道“热菜”。那位法裔人士说白天看了法文网站的消息和评论,他认为:到底什么制度适合中国,只有中国人民有发言权。
一句话打开了我的心结,我当即决定,回去后听老百姓怎么说,干记者的难道还怕“雷区”不成?
从在北京首都机场搭乘第一辆出租车,我便开始了“明察暗访”,截止到今天,被访者有出租车、顺风车、滴滴打车的司机,有美容院里来自农村的姑娘和小伙儿,有公园里遛弯、唱歌的中老年,有在职的基层干部和员工,有从事艺术工作或服务行业的北漂,也有一同长大的同学、发小……有的人知道我是记者,多数人到最后也以为我不过是个爱聊天儿的。
图说:知道我是记者后,司机张先生同意合影并发表他的观点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反对习近平连任国家主席。即使有的人慷慨激昂痛揭时弊,但说到习主席(或习近平、习大大),也是由衷爱戴拥护有加,认为习近平连任国家主席利国利民,可保证中国大政方针和发展势头的连续性和长治久安。一位不愿透露身份,看上去像是退休干部的人说:如果国家主席任期和党的书记、军委主席的任期规定不同,可能会出现国家主席和党的书记不是同一人的情况,就有可能带来“两个中央”的弊端;还有,这几年有的干部不作为,消极怠工,等着“改朝换代”;有的贪官暂时收敛,只等习下台后卷土重来,这次修宪打击了这帮败类。
我从大家的谈话中总结出:习近平之所以广得民心,一是着力精准扶贫,解决百姓疾苦,农民感恩;二是大力反腐反贪,提倡清风正气,与民同心;三是提出强国梦想,民族复兴在望,上下振奋;四是增加社会福利,生活水平普遍提升,人心思稳。
说到“终身制”,看法略有不同,有的人表示如果他干得好,“终身”也未尝不可,“周总理好不好,好吧,他不就当了终身吗?”一位退休大学老师如是说。多数人表示“连任可以”,但不能搞终身制,“因为人老了容易犯糊涂”,至少有两位出租车司机和几名围圈晨练的民众这样说。
需要指出的是,我去年11月下旬至12月中旬在北京探亲,正赶上“清除低端人口”,我当时随机聊天的对象跟这次的被访者基本上是同一群体,但那次对政府清除行动表示不满的约占三分之二,完全不似这次的众口一词。这说明我的采访结论是客观的、靠得住的。
人称“党的喉舌”的《人民日报》3月1日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其中说:这一修改,不意味着改变党和国家领导干部退休制,也不意味着领导干部职务终身制。从上个世纪80年代起,我国干部退休制度已经建立并在实践中不断完善。1982年十二大党章至2017年十九大党章都有一条明确规定:“党的各级领导干部,无论是由民主选举产生的,或是由领导机关任命的,他们的职务都不是终身的,都可以变动或解除。”“年龄和健康状况不适宜于继续担任工作的干部,应当按照国家的规定退、离休。”
因此,我回答蒙特利尔的朋友说:我不认为修改国家主席任期规定可以同“终身制”划等号,这就是我调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