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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峡谷之行
作者:胡宪
连载六:道是无晴却有晴
图说:跋涉艰难,汗湿衣衫
挑战面前,我们别无选择。此时此地,金钱不值一文,祷告无济于事,能指望的只有自己的实力和运气。我让小玉和妞妞别管我们,尽快上去,将可能的凶险降到最低。
我从来“下山如猛虎,上山如爬虫”,先天性心脏发育不足使我逢上坡便心慌气短。威廉已经尽量把东西背他背上了,我在水龙头下把自己从头淋透,拉着先生的手,借他的力量一步一步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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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重,山风扑面,我已闻到暴雨。威廉边走边探地形,希望找个岩洞或凸出的大石……然而什么都没有。
顷刻间,“轰隆”、“卡嚓”,一阵阵炸响刺痛耳膜;一道道黄色的闪电撕扯着翻滚的黑云如入海蛟龙直劈谷底。
天塌了,瀑布也似当头坠落,裹着我周身的颤抖奔腾而下。一分钟前的艳阳不知躲去了哪里,整个峡谷都被黑云、闪电和瓢泼大雨笼罩着,统治着,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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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背包里有手电筒等金属物,被我们远远放在一块大石边。此时的我们,只能紧紧贴着石壁,任凭雨水冲刷,任凭雷电恐吓,任凭造物来决定我们的命运。
也是性格使然,我不但全无丝毫惧怕,反而暗暗庆幸能亲身亲眼体验和观赏大自然发怒的奇景。想如此机缘,人生一世,怕是只可遇而不可求来。
老天爷的脾气没发多久便雨过天晴了,太阳也迫不及待地满血复活,一会儿就烤干了我们的衣服;再过一会儿,五肺六腑也仿佛熟了。在谷底时,威廉将体恤衫改成了挎蓝背心,后来我也剪掉了体恤衫的袖口和下半截,短裤卷到了大腿跟,还是大汗淋漓……想到袁姑娘全副武装而不出汗,绝非一日之功!
到第二个中间站已是一点多了,我们灌了水,冲了身,地图显示还有五小时路程。
道路越来越陡,双腿似已离身,不听使唤;心脏也像是分分钟要罢工,发出急促的抗议。威廉拉着我一步一步地向上迈,我合计搞不好到最后他要背我了。
第三个中间站人很多,大都是当天下来,接着上去的游客。巡护员说我们是最后一拨从谷底来的,还有三个小时就是胜利!
我们不敢休息,只怕一坐下就再也站不起来。威廉的话越走越少,步伐越迈越小,途中我已把最后几粒藿香正气丸给他服下,按说他不该再中暑,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迈不动步子了。山路只有一人多宽,脚边就是悬崖,看都不敢多看,我怕他会栽倒,只好坐石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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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们不远坐着一个肥胖的中年人和一男一女看上去八、九岁的孩子,他们不时盯着我手中的花生,让我想起那几只松鼠。我抓了一把伸出手去,两个孩子在父亲的许可下过来拿了几粒,念叨了一声“thank you”!令我吃惊的是他们剥好花生后自己不吃,都递给了父亲,而那当爹的竟也毫不客气地全部吃下!见俩孩子又回头望我,我连口袋递过去。他们剥完花生皮,相互往嘴里塞,让人感动且心酸。小男孩儿很懂事地提高嗓音告诉我们,他们来自澳大利亚,原以为下来看看顶多两、三个小时,没带吃的,没想到会这么远、这么难。他父亲有病,没吃的就等于要他的命。刚才巡护员给了一包饼干,父亲才坚持走到这里。我从背包的垃圾袋里掏出一块压扁了的巧克力,走过去说:“对不起,这是纯正的比利时巧克力,下山时化了,被挤成这样,不过还没打开。若不嫌弃就给孩子们吃了吧。”那父亲咬着嘴唇,并不答话,头也不抬地接了。我相信,他们从没吃过糟蹋成这样的巧克力,还是别人给的。我非常难过,一通乱翻,可再没翻出任何可食之物。
天快黑了,路上只有我们五个人或前或后地蠕动,每走5米、10米就要停下休息,两个小孩颇有耐力地跑跑跳跳,威廉已拽不动我了……(待续)
(2020年8月3日重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