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三月看桃花 (连载七)
2019-01-15 16:37:32 阅读量:12036
作者:陈红
4月2日
昨天晚上我和大齐都高原反应,我们俩是走胃,不能吃东西,大齐有糖尿病,不吃东西还怕低血糖。他胃里没有东西还恶心,吐也吐不出来,十分不好受。还好我们带了黑巧克力,这种时候吃一块解决问题。
天气预报今天有大雨,还能去察隅吗?看看我们的惨状,谁也没有心情起来拍然乌湖日照金山了,当然也不可能有(阴天)。如果去不了察隅,我们也得离开这个风景迷人的鬼地方。
老天还是眷顾我们没有下大雨,但昨天晚上下了点雪,天气阴沉。我们两个陈师傅跑西藏线多年了,都是经验十足的好司机。他们说;“这点雨进察隅没问题,反正这里的天气预报也不能完全信。”。
决定进察隅也是有风险的,师傅说如果下大雨,有塌方就有可能被隔在里面出不来。有一次,陈师傅就被隔在里面半个月。现在发生这种情况,旅行社都会派车过来接,游客能步行通过塌方点,车会丢在里面,等路修好了再去开出来。不过想想,如果真发生塌方,那我们怎么扛着箱子步行啊。
从北京出发的时候,林芝的天气预报是天天有雨,结果也没有被淋到过,看来运气一直不错,察隅是我们很想去的地方,不仅看僜人,也想看看当年马克马洪大笔一挥,把中国的土地无偿送给印度人,这不合理的、中国一直不承认的中印边界线。
今天的然乌湖笼罩在乌云之中,但雪山倒影还是不错,我们在湖边拍了一会儿,没有多大收获也尽兴了。
路遇几个朝圣的藏人,他们很开化愿意跟我们照像,其中一位年纪大一点的老妈妈,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因为紫外线强烈,他们都是唔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从这里到拉萨还有很远的路,他们一步步丈量,实现心中的理想,虔诚就是这样为了理想,不怕艰难险阻。
从然乌湖出发后,海拔一直在升高,我们要翻过德姆拉雪山,跟我印象中白雪皑皑十分陡峭的雪山不同。这里的雪山是大片平缓的坡地,有小溪蜿蜒流淌,很像北大荒一望无边的肥沃土地。可就是寸毛不生,是没有人烟的荒芜之地。这条路修的很不错,就像是天路通向远方。一路上车辆稀少,只看见两辆油罐车,也许天气不好的原因吧,它们走得很慢,那大车师傅还主动停车给我们让路。
氧气稀薄我们三个人(除了师父)都哈欠连天。突然车停了,我们提起精神来。到海拔4900米的德姆拉山口了,是这次翻越的最高点。停车拍照,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一下车就感到腿发软,走一步喘一下,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估计现在智商最低,要是正巧接到诈骗电话,一定中招。赶紧往嘴里塞十粒速效救心丸感觉好多了。玩玩雪,大家又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在4900米的路牌子下面,我们左照右照的。不敢打雪仗,就来个吃雪糕,不过这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赶紧下山吧。
在玩雪的功夫,刚才给我们让路的油罐车又超过我们了。陈师傅说,大车司机只要能让小车,都会主动给让,车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开得挺快,不一会儿我们就超过他们了。尽管公路边很平坦,但师傅绝对不敢偏离公路半点,谁都不知道路基下面的雪有多深,雪下面是什么,也许是深坑,也许是河流。
这山顶上还有一个无人值守的移动基站呢,这里气温常年都在零度以下,气压低电子设备能正常工作都不易。想一想工作人员来维护一次设备多难啊。可这基站还特别重要,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如果发生什么事故,全仗基站发信息通知救援了。
车沿之字形的山路往下走,蓝绿色的察隅河一路指引我们向南。刚才还冰天雪地,这会儿山下却是另一番景色。与墨脱路上原始森林的苍柏不同,这里是次生林,翠绿的松柏年龄还小,就像是年轻人的脸,鲜嫩耐看。到了峡谷平坦的地方,陆续看到了几个村落。
大家这才发现,这里的桃花才是最美的。原木栅栏围起的牛圈,浅蓝色房顶的民居散落在河畔边,绿油油的青稞田,粉红色的桃花点缀其间,简直是陶渊明的世外桃源啊。
到察隅时下雨了,没想到要到下察隅看僜人还要办边境证。不巧又赶上周日,人家下午三点才上班,办边境证要二小时才能取(不知怎么这么复杂)。下雨路滑,从察隅县城到下察隅,60多公里的烂路开过去,天都黑了。潘大姐发出命令,就地休息。确实昨天没有睡好,今天过雪山大家都累了。
我跟大齐自我感觉还好,好像昨天晚上没有发生高反。“没事就到县城去逛逛呗。”两人一合计打着伞就出发了。
出了酒店的门,不知往哪里走,一打听,县城还在2里地以外呢,管他的呢,到了察隅总得看看县城吧。我们沿着察隅河上了一个高坡,由于下雨,山水花花地往下流,倾泻的山水形成瀑布,从住户的院子外急促地流下来。要是下大雨,人都会被冲走呀。
河里有一块中流砥柱,把水挤压的溅起白色的浪花,两岸的桃树正在盛花期,也不怕雨水的拍打,傲慢地展现着美丽的容颜。
察隅县是多民族地区,全县总人口2.6万,由藏、汉、纳西、独龙、苗、回、珞巴、僳僳、怒族等9个民族和僜人组成。县城不大,工字型的二条半街,没有像样的商场和饭店(下雨,也没有好好滴逛),小门脸的商铺卖的东西档次不高,一看经济还比较落后。县城内没有公交车,公交车只开县间,出租车倒不少,都是到八一镇的。我们问路时,一个河南籍的司机原意10块钱送我们回酒店,反正也没有什么可逛的,下着雨也懒得再走回去了,我们欣然同意。
看僜人和马克马洪线已经没有希望了。听当地人说僜人也不喜欢游客,听不懂汉语无法交流,也不与外人接近。僜人很特殊,他们过去是无国籍人,印度不要他们,中国也不承认,直到前几年才给他们发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身份证,56个民族没有他们,在身份证上面,民族一栏填写的是‘其他’。也就是说他们还不具备成为一个独立民族。僜人没有文字,但有自己的语言,叫“僜语”,属藏缅语系,他们内部有两种语言,讲达让话的人自称达让,讲格曼话的人自称“教”或“格曼”,两种话有着亲属关系。“僜”这个称谓就是汉语对达让和格曼音译的总称。按藏语的习惯,称他们为“僜巴”。“巴”是人的意思。“僜巴”一称为讲格曼和达让两种语言的僜人所接受。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们的婚姻制度,一夫多妻的买卖婚姻。男方家以若干条牛、猪或猎枪等财物,通过媒人向女方家求婚。女方根据家庭经济状况,身价从一条巴麦牛到几十条巴麦牛不等,女子成婚后就成为丈夫的私有财产,只有从事农业生产和家务劳动的义务,没有支配财产的权力。男方只要有牛等财物,可以先后买几个妻子,贫穷的人由于没有巴麦牛,往往终身不能结婚。
一夫多妻制的僜人家庭,妻子的住室是在丈夫盖的长房内各占一、二间,自立灶塘,分别种植丈夫分给的土地和饲养家畜,各自收获和保管,自成一个经济单位。丈夫决定在哪个妻子处住宿,就将他所背的熊皮袋挂在她的房门口,妻子要以宾客相待。丈夫有权将妻子转赠或出卖,妻子无权离开丈夫。
婚姻的落后再加上生育的落后,简直可称为原始社会。妇女在怀孕初期就要请巫师来送鬼,据说还分三种不同的内容,有时是请三个巫师各搞一个内容,有时是由一个巫师兼搞。要经过一个晚上,孕妇坐在屋里听其念唱。内容是祈祷吉祥顺利,生下的孩子聪明漂亮,不聋不哑不瞎不傻之类。在怀孕中期和临产时也都要这样送鬼。在整个怀孕期间,丈夫不能吃刺杀的动物,只能吃砍杀的。否则怕因此影响胎儿的发育,看看这是多么愚昧。
临产时不论气候如何孕妇都要走出门外,找一个不易被人看到的地方生育,而没有专门接生的人。有时是由长辈妇女,有时是请邻近的妇女帮忙割断脐带,有的产妇则自己接生。自己准备些破烂布或用毯子作为铺垫,以免婴儿粘上泥土。洗婴儿冬天用热水,夏天用冷水,都在室外。之后就把产妇从侧门移到旁屋或在后门旁临时搭小棚暂住。
产后第十或十一天,产妇迁入屋内居住。还要举行简单的仪式,请巫师来进行活动。把大竹子劈成夹板,上面涂放杀鸡时的鸡血、鸡毛,为婴儿祝福:愿小孩顺利成长,将来健康勤劳等。之后,产妇的父兄才来探视。
他们认为九个月出生的婴儿不算早产,对七八个月的早产儿或者有缺陷,比如生下不会哭等现象都认为不吉利,难以养大,产后就埋掉。
溺婴是老辈传下来的习惯,孩子多了养不活或其他原因不愿意养了就溺婴,他们倒不重男轻女,但确实是罪过啊。就这样,没有几年的功夫,僜人的人口数就由1200人发展到3600多人了.在政府的关怀下,在当地藏族群众和驻军的帮助下,僜人走出了深山老林,迁居到河谷台地,建立起新的家,开始过起了人的生活。但他们愚昧落后的习性还是改不了,嗜酒是男女都有的恶习。听说,政府给他们的补助,他们都用来买啤酒喝,有人看到僜人一次买一万块钱的啤酒,真是太吓人了,看来他们被政府惯坏了。
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不叫我们去看僜人。我在网上找了几张照片,她们已经旧貌换新颜了。
察隅是个好地方,这里海拔不高1600-2300米,四季温和,降水充沛,日照充足,平均无霜期有200天。境内森林密布,河流众多,自然资源极其丰富,难怪印度觊觎这块宝地多年。
我们彻底地休整了半天,明天又要到叫人爱又令人生畏的然乌湖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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